十一、审判
魔法部的水池里，那几尊雕塑着实有趣：人鱼、家养小精灵和马人对着巫师雕塑顶礼膜拜，无声的印证着格林德沃的宣言。
但今天却要在这些雕塑前审判格林德沃，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。
看守带进格林德沃，年过半百，格林德沃依旧清癯俊秀、玉树笔挺。他的像熔金一般的头发已经褪成银白，格林德沃脸上却未见苍老，相比之下，倒是邓布利多老得更快。
他们只让格林德沃穿囚服，怕格林德沃的衣饰太过“德意志”化，继续迷惑立场不坚定之人。但囚服也不掩国色，以及他神志清醒、意志坚定的事实。
“盖勒特·格林德沃，”法官用法锤敲定嘈杂的人群，“你被指控违法保密法，制造恐怖袭击，无差别屠杀麻瓜等罪行，你可认罪？”
义正言辞的法官强调：“就在昨天，你手下以汉斯·汉克为首的巫粹党成员，还在负隅顽抗，改装麻瓜飞机，在巴黎制造了一场大轰炸。”
法官让人呈现证据，那是汉斯·汉克血肉模糊的躯体碎片。莜欧看见昔日竹马今天的样子，下意识抓紧身边汤姆·里德尔的手。汤姆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格林德沃的审判之戏。
汉斯·汉克沦落到这个地步，恐怕汤姆·里德尔脱不了干系，一个声音在莜欧心里小声的说。可我不能像阿布拉克萨斯·马尔福那样一走了之……我怀孕了，至少汤姆·里德尔会庇佑自己孩子的母亲，对吧？
格林德沃不屑一顾：“昨天的大轰炸是明显的栽赃陷害，我已经与阿不思一决胜负，怎么还会用偷袭这样的手段？”
“可汉斯·汉克，你的手下……”
“听着，老东西，有人以我的名义搞了个巴黎大轰炸。”格林德沃不耐烦地说，“汉斯这样的愣头青只是见我决斗输了，心灰意冷加入大轰炸，玉石俱焚。”
格林德沃用自己特有的高傲语气道：“如果我干了，我一定会承认的。”
“你有什么证据？”法官问。
“我一直被关在监狱呢！找证据的事，我相信阿不思已经帮我代劳了。”格林德沃提起自己的决斗对手，语气中居然有几分信任与亲昵。
众人倒不奇怪，一个教书匠击败黑魔王，他是怎么做到的？谁也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的决斗过程。或许背后有某些“肮脏的交易”，只要签订认罪协议，就能换一纸俘虏优待条例。不过此时此刻，这些交易无伤大雅，这是劝老虎改吃素，善莫大焉。
阿不思·邓布利多推开了大门，众人一见他就鸦雀无声。此时此刻的邓布利多目光如炬，不像之前莜欧面对的那个慈祥教授。
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，这个小动作几乎没人察觉，可汤姆不会放过。
“昨天的大轰炸的确不是出于格林德沃的指使，”邓布利多拿出一瓶卡米菈·维拉生前的记忆，“英勇就义的卡米菈·维拉小姐当时就在轰炸现场，她亲眼看见汉斯·汉克是在轰炸中途才加入的。”
“那维拉小姐的记忆，能证明谁是始作俑者吗？”法官问。
邓布利多的眼神黯淡一下：“不行，维拉小姐也没有看清。”
法官让步了：“对于大轰炸主谋的推定，我们可以暂时放一边。那格林德沃的其他罪行呢？简直是罄竹难书。”
法官唱着高调：“麻瓜、人鱼、马人，以及其他智慧生物，应该与巫师有平等的地位，不能漠视他们的生命权……”
邓布利多打断法官道：“我赞同这些理念。但把这些理念落实到实处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
邓布利多慷慨陈词，把法庭变成他的舞台：“为什么格林德沃会出现？因为有巫师把自己生活得不如意归咎于保密法，他们坚信保密法一旦被废除，就能利用魔法把麻瓜踩在脚底下。”
“但是，他们既不知道麻瓜世界日新月异，研造出不逊色于魔杖的武器，与魔法力量分庭抗礼。他们又不能摆平魔法世界里，加在他们身上无休无止的剥削与压力。只能孤注一掷，投靠格林德沃许诺的那个幻梦。”
“而魔法部呢，只会粉饰太平，对底层巫师的愤恨与不满置之不理。发现格林德沃这个背锅之人后，把一切失职甩在他身上就好。一切都怪底层巫师太容易被麻痹。”
邓布利多上前一步：“或许今天，你们可以很容易地判格林德沃死刑，但这改变不了什么。昨天的大轰炸，就昭示了另一个黑魔王正蠢蠢欲动，欲取而代之。不久的将来，你们又会遇见这些骇人听闻的袭击。”
“你们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，继续当把脑袋埋在沙子里面的鸵鸟，那就把一切都罪扣在格林德沃这个名字上吧。”
邓布利多转身就走，莜欧瞥见格林德沃看他的眼神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与心疼。
邓布利多行至汤姆·里德尔的席前停住：“汤姆。”
汤姆起身，毕恭毕敬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邓布利多：“教授，您的陈述很精彩。”
“谢谢。不过我还是希望，大轰炸的事情不要和你沾上关系。”邓布利多冷冷道。
汤姆却岔开话题：“我很羡慕格林德沃，教授。您像研究课题一样研究他，正如我把您当课题。您与格林德沃的对峙与友谊，想来会是未来历史学家的研究热门。”
汤姆忽然露出一个凄艳、暧昧又有几分苦涩的笑容：“我也想在这个章节留下自己的姓名。”
“那我保证，这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。”邓布利多瞥了一眼汤姆身边的莜欧，她的手自然地搭在平坦的小腹上，就举步前行。
汤姆忽然冲邓布利多离去的身影喊道：“格林德沃知道你在博金博克商店买了疲劳酊，然后在决斗里作弊的事情吗？”
邓布利多的脚步，甚至没有为他的话语而停留。
有个神秘顾客约莜欧出来收古董。因为召唤地狱恶魔和怀孕之事，这几日莜欧的身体每况愈下，面色苍白憔悴。
汤姆见她精神不济，留莜欧在博金博克店后租的小阁楼里修养。但莜欧还是帮博金先生跑跑腿，做些举手之劳。
神秘顾客取下兜帽，竟然是邓布利多。莜欧转身欲走，邓布利多出言道：“你怀上了汤姆·里德尔的孩子，是吗？”
莜欧不说话，但也没有继续走。
“你父母知道吗？”邓布利多很轻地问。
莜欧低头不说话，半晌才开口：“他们不知道。但是，他们会很高兴我能怀上斯莱特林家的继承人。”
莜欧终于能盯着邓布利多眼睛说话了：“或许过程不是这么完美，但是结果是完美的，不是吗？”
邓布利多拿出一封信函，那上面有马尔福家族的火漆印，示意莜欧看看。
那是阿布拉克萨斯·马尔福写给她的亲笔信：“莜欧，邓布利多教授让我劝你回头是岸。汤姆·里德尔就是一个丧心病狂、彻头彻尾的魔鬼，他是比格林德沃还危险的人物，玩火迟早自焚。”
“汤姆·里德尔不是什么斯莱特林的继承人，他父亲是一个麻瓜，母亲是一个哑炮，连他舅舅也死得不明不白。他打着‘斯莱特林继承人’的旗号招摇撞骗，哄骗我们纯血统家族，却压根儿不在意我们的死活，只关心他自己的长生不死和可怕事业……”
信函在莜欧指尖滑落，莜欧只关心：“汤姆是混血巫师？怎么可能？他的魔法造诣如此高超……”
邓布利多皱眉：“魔法的强弱与出生、血统无关，杜波斯小姐。”
莜欧感觉自己肚子里翻江倒海：“这么说的话，我怀上了一个杂种？”
“杜波斯小姐，有那么多人死于汤姆·里德尔的恐怖袭击下，你却只在乎你孩子的血统？”邓布利多震惊。
邓布利多又平复心情，劝道：“莜欧，你和汤姆走得近，你可以出庭作证，指控他发起了巴黎大轰炸……”
“我不想和汤姆站在对立面……我已经失去汉斯了……”莜欧嗫嚅。
“莜欧，那你把手放在你的肚子上，告诉你的孩子，他父亲是个恐怖分子，你能做到吗？”邓布利多像一个在教育闯祸女儿的慈祥老父亲。“如果你做不到，那说明你还是有良知的，不要违背自己的良知。”
莜欧沉默，才小声说：“让我想一想。”
汤姆百忙之中，抽出时间回小阁楼看她：“莜欧。”
莜欧肚子阵痛：“我快生了，快去叫医生……”
汤姆倒不慌不忙：“这阵痛还只是一小时几次，等几分钟一次的时候，医生再来也不迟。”又体贴安慰她道：“我已经叫人去请医生了。”
汤姆开火，煮起了牛奶，在牛奶里撒了一点调味料，莜欧已经痛得起不了身。汤姆怜惜地勺了一碗滚烫的牛奶，递给她：“亲爱的，喝点补充体力吧。”
莜欧浅尝几口，就不喝了。疼痛开始减弱，这是好事，但身体却疲惫异常，不听使唤了……
“牛奶的味道……有点奇怪……”
汤姆在床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莜欧的挣扎：“亲爱的，邓布利多来找过你了？”
莜欧的意识已经模糊，最后记得的是，汤姆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：“晚安，我的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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